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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宣布名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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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阿哥慢悠悠地跟著康熙往回走, 百無聊賴地倚在圍欄上,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洛鳶說著話,順便等著最後的結果。

雖然的確沒什麽懸念, 但是畢竟是個比賽,總歸還是要確定最後的名次。

很快,眾人的獵物清點出來了, 四阿哥是毫無疑問的魁首。

他從一開始便一騎絕塵,在洛鳶失蹤的那段時間,他像個大殺器一樣大殺四方,也因此屯了不少獵物,堪稱是沒什麽懸念地秒殺了眾人。

更不要說最後的老虎,光這一項就直接給他拼上了魁首的位子。

緊跟在他後面的是年羹堯, 他前期跟著四阿哥後面撿了不少漏。

四阿哥有個習慣, 他喜歡將視野範圍內的獵物都攆到一塊,雖然難度大了些,但這種一網打盡的戰術不僅布局的人很爽, 跟在他身後撿漏的人也很爽——畢竟總有一些獵物沒有辦法射盡,再加上四阿哥的確有意讓年羹堯也得點分,兩個人便達成了共識, 四阿哥負責炫技一般地將那些獵物都攆到一塊,而年羹堯跟在他身後,就著他用箭攆到一塊的獵物, 毫無難度地射殺裏面焦躁不安的的獵物。

並且負責將其他選手偷偷射到這裏的箭攔截。

戰術十分之無恥。

手段十分之兇殘。

這是卯足了勁要讓其他人直接沒有成績啊。

難怪其他人恨得牙癢。

要不是四阿哥後面莫名其妙被老虎纏上了身,他們剩下的人沒準會被這兩個人剃個光頭。

想想就夠丟人的。

所以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,除了康熙和兩位無比淡定的冠亞軍, 其他人都十分惱怒地瞪了這兩個戰術無比兇殘和無恥的家夥一眼。

但是礙於皇帝在場, 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。

憋得很辛苦。

四阿哥很坦然地接受了所有的目光, 面不改色地認真聽著接下來的名單,用雲淡風輕的神情應對一切惡意。

但年羹堯的臉皮沒有那麽厚,他從小到大沒幹過這麽損的事,驟然這麽多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,每一道恨不得要將他抽筋扒皮,但是又夾雜著不少羨慕與佩服的目光,這樣的愛恨交織令他著實是坐立難安,他肉眼可見的不自在了起來,臉盤微微發紅,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抓耳撓腮的類猴返祖現象,瞧著有一份憨憨。

像個老實人。

老實人悄悄側過身子,看向四阿哥,見這人臉皮恁厚,根本不帶臉紅的,年羹堯皺緊眉頭,小聲湊近四阿哥,遲疑地動了動嘴皮子:“你有沒有覺得,他們在看我們?”

“對啊,”四阿哥睨了他一眼,漫不經心道,“怕什麽?還能吃了你不成?”

“誰、誰怕了?”年羹堯梗著脖子,炸毛一樣地粗聲粗氣道,“我不過就是嫌他們一直看我……”

“覺得不舒服?”四阿哥慢條斯理地接下了他的話,擡眼在周圍看了一圈,嗤笑道,“看見了麽?他們不敢與你對視,只敢偷偷地看著你,羨慕你嫉妒你甚至恨你。”

四阿哥平靜地轉向若有所思的年羹堯:“這種看不慣你又幹不掉你的樣子,不覺得很有意思麽?”

年羹堯:“……”

年羹堯:“!”

是,是欸!

他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一樣,肅然起敬:這樣好像是挺有意思的!

四阿哥真乃人才也!

太監細長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樣,尖利得宛如指甲撓抓著墻皮,十分刺耳。

本來這名單裏的魁首就幹了些氣人的事,一眾人氣得不得了但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這件事本身就很憋屈了,再加上這樣的拉了長音的尖刻聲音便更令人心浮氣躁了。

不過被行以註目禮的兩個人說了悄悄話之後臉皮猶如城墻一般厚,梗著脖子硬是接下了一眾不善的目光。

很快太監長長的尾音散去,終於又念了第三名的人選。

是八阿哥。

年羹堯忍不住淺淺松了一口氣,總算是能稍稍轉移一下這群落敗後的不服氣的家夥的目光了。

雖然按照四阿哥的法子來想的確很爽,但是如芒在背的滋味實在說不上好受。

四阿哥倒是沒有年羹堯這樣的想法,他聽到名字若有所思地看向離他不遠的八阿哥,與對方正好看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。

四阿哥挑眉,虛情假意地做了個口型:“恭喜。”

除此之外再多半個字都不可以。

他甚至連個恭喜的手勢都不願意做。

他覺得能夠說出這兩個字已經算是他最大的涵養了,畢竟沒有人會對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露出好臉色。

八阿哥當然也看得清楚四阿哥有多麽敷衍,他的眸子肉眼可見的一沈,捏緊了拳頭,然後緩緩松開,他冷冷一笑,也學著四阿哥的樣子做了個口型:“比不上四哥,萬眾矚目。”

【真真,他內涵你!】洛鳶擼起袖子,沖八阿哥呲了呲牙,【這句話初初聽上去像是在誇你奪得魁首,受眾人仰望,但實際上他在內涵你剛才被大家怒目而視!】

小小年紀,還學會陰陽怪氣了。

欠教育!

四阿哥挑眉:【沒事,我把這當作是失敗者的挽尊。】

然後四阿哥毫不客氣地接下了這稱讚,用口型回他:“隨便一考罷了,小場面,不必在意。”

當別人對你陰陽怪氣明褒實貶的時候,該怎麽回擊?

四阿哥告訴我們,直接凡回去好了。

就摁著他最嫉妒你的那一點,狠狠表現出不在意。

四阿哥將八阿哥最在意的東西用最輕慢的語氣說出來,甚至對此不屑一顧嗤之以鼻,八阿哥不被氣死算是心胸寬廣。

果然,八阿哥臉綠了,又沒忍住黑著臉開始擼袖子。

他媽的,瞧不起誰呢?

但是八阿哥剛擡起的手成功被摁下,四阿哥順著那只大手往上看去,就看見大阿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,眼中泛起陰鷙的暗光,冷冷地瞪著他,胸膛起伏了片刻,但奇跡般地忍住了對他的破口大罵,甚至還堪稱心平氣和地在勸八阿哥。

四阿哥抿唇,眼裏露出一絲諷意:果然年歲不是白長的,即便只長了幾歲,可也成熟了不少。

至少不會那麽輕易就被激得動了怒。

四阿哥這麽想著,覺得沒意思剛調轉視線想看看別的地方緩緩眼,結果肩頭便被拍了一下:“老四,這次幹得不錯啊!”

四阿哥扭頭一看,太子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,正笑吟吟地覷著他,眼裏露出稱讚的光。

四阿哥心頭一突,連忙想要向儲君行禮,但被太子眼疾手快托住了胳膊,對方朝他搖了搖頭,幽幽道:“以你我的關系,便無需這些虛禮了。”

禮儀本就是為了區別身份貴賤而生。

這些規矩森嚴的禮儀,對於想要震懾的人,那是半步都不能少,需得規規矩矩地做完每一步,不許偷工減料,如此方顯上位者的威嚴。

而對於打心底裏親近的人,這些禮儀便成了虛禮,有與沒有沒什麽分別,相反有時候這些禮儀還會阻礙關系的更進一步。

無形中便生了隔閡。

四阿哥抿唇,他其實有些看不清太子,這個人明明頂尊貴,為什麽總是待他這樣親厚。

就好像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樣。

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,他順從太子的心意,順勢就直起了身,擡眼看向太子道:“殿下謬讚,僥幸罷了,殿下也厲害。”

太子沒忍住笑了:“你這張嘴,若是讓老八他們聽見了,非想撕爛不可!”

對於四阿哥後半句話,太子談及自己,眸子瞬間暗下來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:“至於孤,近日來身子不大好,也沒射中幾只。”

四阿哥擡眼看過去,看出了太子眼底有極濃的青黑色,瞧著像是多日睡不好,整個人懨懨的,給人一種強打起精神說話的感覺,身形也清減了不少。

總之看起來不算正常。

四阿哥想起之前的傳聞,囁嚅了片刻,想了想還是咬牙,試探性問道:“莫不是還因著偏頭痛?”

“一半一半吧,”太子漫不經心道,“有時候痛得很了,孤受不住,也不得不服藥了,那藥初初服下,孤還不覺得有什麽,多服幾次孤便覺得頭沒那麽痛了,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,可惜夢醒了之後,孤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。但對於那神藥,孤當真是覺得甚好,簡直要離不得了。”

藥?

什麽藥這麽厲害?

四阿哥隱隱感覺出不對,但是想到皇家的能力,倒覺得還真是有可能。

萬一,就從那個犄角旮旯刨出了什麽隱士高人,用人家祖傳的秘方治的呢?

四阿哥抿唇道:“是藥三分毒,太子還是想想法子,盡早根治了這偏頭痛,也好得個安寧。”

老吃藥也不是長久之計。

太子很隨意地應了一聲,隨即有了精神,便就著名單給他講一些人。

比如緊隨八阿哥之後的是納蘭家的兒子,納蘭性德。

那是個才華橫溢的人,其家中富庶輝煌,其父納蘭明珠頗受康熙重用。

四阿哥眸色沈沈,雖不願聽那納蘭性德的半點事,但對於太子肯給他講這些十分感激與珍惜。

這些正是他所缺少的東西。

名單不長,很快便念完了,太子意猶未盡,但到了康熙講話的時候,只得閉上嘴。

毫無懸念的,前三名跟去上戰場打仗,戰前動員也做得熱血沸騰。

在這熱血沸騰的時候,康熙覺得氣氛正好,不能白來,於是很大方地讓在場的一行人隨意去獵場轉一轉,玩一玩,就當兜風了。

但四阿哥瞟了一眼康熙眼底的興奮,總覺得是他英明神武的汗阿瑪自己想玩。

四阿哥嘆了口氣,算了,不回就不回,剛好他方才只顧著比賽,還沒顧上去看這獵場的風光。

他擡步剛想帶著年羹堯到遠處去,便看見了人群中似乎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。

四阿哥擡起的腳瞬間落下,頓住,瞇起眼,看過去。

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對了,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人被推搡著攆了出去,並且驚鴻一瞥中,他似乎看到了那個人身上明顯的青紫,就像是被誰給打了幾拳一樣,瞧著甚是淒慘。

不過,四阿哥冷漠地收回了視線,這與他好像並沒有什麽幹系吧。

在這樣混亂的獵場中,若是實力不濟被打好像是常態吧。

就像曾經的他一樣,被老八摁在地上摩擦卻毫無反抗之力,沒有能力打回去的時候,好像也只能默默忍受。

弱肉強食,不是正常的麽?

四阿哥這麽想著,緩緩攥緊了拳頭,笑自己自顧不暇還偏要去管別人的事。

他根本管不過來。

四阿哥想清楚了,便擡腿向前邁去,剛走了幾步便若有所覺地退了回來。

在年羹堯莫名其妙的眼光中,四阿哥的眸子定在某一處,直勾勾地不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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